闪之轨迹同人小说《BLACK & WHITE(Ⅰ)+(Ⅱ)》文本存放处,欲购入实体本请私信
CP:尤西马奇,少量库里库
主笔:WhiteSpoon
封面&人设:闻笛子
插图:茄泽

Black & White (Ⅱ)—Chapter 02

 

尤西斯透过书房的落地窗望着花园里的园丁修剪灌木。肆意生长的枝叶被园艺剪无情地驯服,蓬松的灌木被修剪成服服帖帖的球状或立方体,如果碰上园丁心情好的日子,甚至还会出现桃心、梅花、小熊的造型。尤西斯从小就对修剪过的灌木喜欢不起来。那些枝叶只是想按自己的心意生长,仅此而已,便被扼杀了。

然而对此时的他而言,看园丁修剪灌木至少比听西蒙·摩尔的长篇大论有趣一些。

西蒙是阿尔巴雷亚家的干部之一,年过五十,头发稀松,左眼上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痕从眉毛一直延伸到颧骨,在他本来就丑陋的样貌上添了几笔狰狞和贪婪。西蒙喜欢跟人吹嘘这道疤痕的来历,故事的版本还每次都不太一样。然而尤西斯十岁的时候便从卢法斯那里听到了故事的真相,那道疤痕其实是西蒙的妻子在新婚之夜用剪刀划的,因为他私吞了不少礼金和她的陪嫁首饰。知道这个故事之后,尤西斯对西蒙·摩尔的恐惧便全部转化成厌恶和蔑视。

“小子,我在跟你说话!”

尤西斯将视线从窗外收回,看着眼前那张因为愤怒变成猪肝色的丑脸,说:“原谅我因为你冗长无趣的发言走神了。但我不得不提醒你,你的发言里除了过量的脏话和毫无逻辑的抱怨,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,广场上向游客讨吃的鸽子的咕咕叫都比这有意义。”

“小子,你……!”

“再叫我一声‘小子’试试。”尤西斯没有提高哪怕一分贝的音量,但西蒙依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。“严格地说,你们都是我的……‘长辈’。”尤西斯在桌面上交叠起十指,“所以我不要求你们像称呼我父亲那样称呼我,但是不要忘了,现在阿尔巴雷亚家,我说了算。你也许应该注意一下你对我说话的态度。”

西蒙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,似乎想要像一头野狼那样扑上去撕咬尤西斯的喉咙,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回答:“好的,尤西斯少爷。”

“很好。”尤西斯点点头,抬手示意了一下书桌前的扶手椅,“你可以坐下和我说话。”

但西蒙并没有动,仍然微微弓着背站在书桌前,对尤西斯怒目而视。

“你选择站着。也行,反正我们的对话不会很长。”尤西斯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,“现在你可以重复一遍你的问题了,尽量简短一点。”

西蒙看上去好像想要拍桌,但还是忍住了,怒气冲冲地说:“拉塞尔广场以西区域。那里本来归我管,你凭什么把它划给老佩里!?”

“上个月,你的手下至少和海恩斯的人发生了十四次冲突,至于伤亡和损失,不用我提醒你,你应该比我清楚。我也假设你知道,目前我们正在和海恩斯家族谈判,希望能够……讲‘合作’未免太虚伪了,用‘达成共识’会更加合适。而你和你手下的行为,对这场谈判没有半点促进作用。既然你没法打理好阿尔巴雷亚的产业,我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替你打理,合情合理。”

“我们从来都是用枪口说话的,死几个喽啰有什么了不起!你想跟海恩斯家的崽子排排坐吃果果是你事,我可不打算陪你玩过家家!”

“就算是过家家,也要遵守游戏规则。可惜你连过家家都玩不好。”尤西斯冷冷地看着他,“两个月前你的手下抢了海恩斯家的一批货。本来这种野狗抢骨头一样的事情,只要你们玩得开心,我是不会插手的。但是这批货,正好是一批毒品,我假设你是知道的?至于这批货的下落,以及海恩斯的人上个月在你的地盘上闹事的原因,你比我清楚。”

“什……!”西蒙看上去好像要大发雷霆一样,但还是生生忍住了怒火,沉声说:“那又怎样?!现在谁不知道这个生意最好赚,凭什么让别人……”

“‘阿尔巴雷亚绝不涉足毒品生意’,这是我们的底线!”尤西斯少有地提高了声音。“如果我没记错,大约十年前也有人和你的想法一样,‘这个生意这么好赚我们也搞点毒品来卖吧’,至于他们的下场如何,你身为长辈应该比我知道得详细。说实话,我是个和平主义者,但如果情况需要我杀一儆百,我也不介意弄脏自己的手。”

尤西斯朝怒容满面的西蒙微微点头,接着说:“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。你可以走了,除非你还有别的事要向我汇报,有吗?”

“你这个小兔崽……!”西蒙刚要破口大骂,却被尤西斯的眼神憋了回去,最后只好猛一拍桌子,大声问:“你哥哥在哪里!我有话要跟你哥哥说!”

“我想兄长应该在图书室研究棋谱,他最近似乎沉迷于国际象棋。如果你有事找他,自便。顺便替我告知兄长,今晚的晚饭时间提前到六点。”

尤西斯表情淡然地看着西蒙像野狗一样冲他咆哮了一声,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,还重重地甩上门。

书房内恢复安静后,尤西斯长吁了一口气,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垮下挺得笔直的背,一脸倦意地支住太阳穴。熟悉的钝痛又在叩击他的头骨,迫使他拉开书桌最下方的抽屉。与整洁奢华的书房装修不同,这个抽屉里一片混沌:各种口味的薄荷糖、口香糖、已经有些受潮的香烟、打火机、半空的酒瓶,以及几个塑料药瓶。尤西斯从其中一个药瓶里倒出两片白色的小药片,就着已经凉透的红茶咽了下去。

他刚咽下药片,便听见几声敲门,随即是一把他现在很不想听见的声音:“小少爷,你想堆个雪人吗?”

他的头更痛了。“走开,”他说。

书房的门反而被推开了,库洛探进半个身子,脸上挂着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容,问:“小少爷,不堆雪人,我们去玩点别的?”

“你是听不懂人话吗,库洛?我应该很清楚明白地说了‘走开’。”

然而库洛却甩着手走到书桌前的扶手椅上坐下,把两个手肘支在桌上,捧着脸看着尤西斯说:“别这么冷淡嘛,小少爷。我刚才在走廊上碰见西蒙大叔了,他一脸想杀人的表情,我担心你被他欺负了,所以专门来看看。不过看样子,是你欺负他了?”

尤西斯一脸冷漠,问:“兄长叫你来的?”

库洛露出很受伤的表情,说:“虽然大少爷的确吩咐过让我照看好你,但这次我是自动自觉来关心你的!你至少夸我一句嘛……”

尤西斯别过脸望着窗外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了一句:“是照看,还是监视?”

“嗯?小少爷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让你管好自己的事。”

“你就是我的事呀。”

尤西斯斜眼看了看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库洛,难得地朝他露出了微笑,托着下巴压低了声音问:“那你打算怎么干我……的事?”

“什、什么?!”库洛显然没想到尤西斯会这样回答,手肘在桌面上滑了一下,险些把下巴磕在桌上。

这下尤西斯真的笑了。他摇着头站起来俯视着库洛,说:“看样子你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?可以,我走,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。”说着便推开椅子朝门口走去。

尤西斯把手搭在书房门的把手上,头也不回地说:“如果你打算趁我不在乱翻书房的东西,至少要记得放回原位。不过我可以好心提醒你两件事,第一,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东西,第二,不要小看阿尔巴雷亚庄园的安保系统。”

库洛愣愣地看着紧闭的书房门,忽然“噗”地笑出声。他大模大样地把两条腿搭在书桌上,自言自语道:“靠!小少爷你行啊,比我想象的厉害嘛。”

 

 

夜晚的庄园很安静,虽然人很少,但到处都灯火通明,像一头浑身冒火的怪兽,静静地蛰伏在半山腰。

尤西斯站在卧室的窗边,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。

“检查完毕,”库洛从床底下钻出来,朝尤西斯竖起大拇指,“一切正常。”

尤西斯垂下眼看着还躺在地板上的库洛,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强迫症患者看着一块颜色和周围不一样的瓷砖。

“别这样看着我嘛,我只是个打工的,”库洛利落地站起来,“而且最近外面不太平,你不能怪大少爷太过担心你的安全。”

尤西斯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冷哼了一声。葬礼之后,卢法斯在他身边布置的安保工作周密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。的确成功解除了两次袭击,然而比起在谈判桌上收到的大量威胁,实际付诸行动的居然只有两次,尤西斯不禁对其他家族的行动力感到十分失望,还是说有很多袭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悄悄解决了?尤西斯发现自己对于这种事情,除了冷漠,还是冷漠。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很疯狂的想法,也许自己可以找天下午到海恩斯家的花园走一圈,大概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,毕竟他现在犹如活在一个防弹的盒子里。

“我以为现在我才是你的老板?”尤西斯淡淡地说。

“当然。”库洛把右手按在胸口朝他行了一礼,然后说:“但是大少爷的话,谁敢不听呢?”

虽然库洛笑得人畜无害,尤西斯却分明感到他的话里有毒。“那兄长是不是还让你检查一下我的衣柜里有没有藏着怪物?”

“哦,小少爷,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,不应该再害怕‘衣柜里的怪物’。而且,”库洛笑得跟个哈士奇似的,“你房间里根本没有衣柜嘛,只有一个和我家客厅差不多大的衣帽间。”

也许是气过头了,尤西斯竟然有点想笑。他无奈地摇摇头,伸手把枕头拉到床的右侧,掀开被子,打算用行动告诉库洛——滚。

库洛在心里叹了口气。他之前就发现了,尤西斯只睡床的右侧。他不知道空着的半边床是留给谁的,但他很想告诉他的小少爷,早点舍弃这种无谓的习惯吧,你所怀念的东西,只会变成你的弱点。然而他明白,自己既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讲这样的话。脖子上挂着的马格南子弹壳正冷冰冰地硌着他的胸口。

我只是想好好当个坏人,怎么这么难……库洛不无苦闷地想着,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药瓶晃了晃,瓶里的小药片发出咣咣的响声,吸引了尤西斯的注意。

“小少爷,这玩意儿我查过了,不是普通的止痛片,是精神科的镇静剂,你到底有没有医生处方?话可以乱说,药可不能乱吃。”

尤西斯的脸上闪过几分慌乱,但迅速被冷漠所掩饰。“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私人医生了?还有,这东西你从哪里拿的?我不记得我们家养了会偷东西的狗。”

“这可是毁谤啊小少爷!”库洛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,“我是看你把它放在书桌上,好心帮你收起来。我猜你也不想被大少爷发现吧?”

尤西斯眯起眼,带点危险的意味,语调里的怒气越发明显:“把你手上的东西还给我。”

“不是,小少爷……”

“不要让我说第二次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库洛摇摇头露出一个“真拿你没办法”的笑容,走过去把手上的药瓶放在床头柜上。尤西斯注视着他的动作,然后用眼神明白无误地告诉他,滚。

库洛很烦躁地抬手拨乱了自己的刘海,终于像是按耐不住一样,瞬间收起了轻浮的笑容,很严肃地对尤西斯说:“难受的时候你可以揍人发泄、找个女人或者男人,还可以到车库随便挑辆车开到街上去撞路牌、垃圾桶玩,千万别拿自己出气。你太年轻、太聪明,承担不起药物依赖的后果。”

尤西斯没想过会从库洛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,一瞬间感到暴露在库洛视线中的自己十分脆弱。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卸下防御。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,翻身背对着库洛,淡淡地说:“管好你自己的事。”

背后传来数秒的沉默,随后响起库洛一贯的轻快语调:“遵命,我的小少爷。以及,晚安。”然后便是脚步声和关门的响声。

尤西斯翻身起来,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药瓶拧开一看,里面的药片果然只剩下寥寥无几,显然被“热心人”倒掉了一大半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,把药瓶收进抽屉深处。

抽屉里,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六英寸的柯尔特蟒蛇,除此之外,还有一副染着血迹的黑框眼镜,和一张有些褪色的拍立得照片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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